Eternity is fleeting, but moments are
permanent.

主TG。

Love-Hate__If You #奇幻脑洞

一个平行时空的BE脑洞,发生在距今的十年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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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NE T

 

约好的吃饭时间,我先到了。

 

这家好多年没有来的餐厅,显得陌生又熟悉,服务员早已不是见了就会过来打招呼的那位,但老板依然坐在老位置上眯着眼睛,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放空。

 

“这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啊。”

 

第二个赴约的是胜利,同样是很久没来,可他却显得很熟稔地和老板问好,然后才坐到我身边这样感叹道。

 

“是啊。”我笑笑回答。

 

话题就这样终结了,胜利转过头去研究餐具,我则维持着一个姿势发呆。

 

是不是人年纪越长,可以聊天的话题就越少?原本和成员们见了面就静不下来的场面逐渐被沉默取代,就像手机里许久没有动静的群一样。

 

“志龙哥也会来。”这样无言了一段时间,胜利突然低声说了一句。

 

我感受到他偷偷扫视着我的目光,暗暗好笑。和志龙分开的时候离现在都有六年了,成员们对我们每次见面还是这么谨小慎微。

 

“所以呢?”我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反问,胜利笑了笑,我知道他不会回答。

 

剩下的三个人没有让我们等太久,一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还伴随着永裴独特的高音:“呀,这里不是我们练习生时期常常会来的店嘛。”

 

我和胜利坐着没动,只是挥手让他们过来。志龙和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对上,然后他便弯了弯眼睛,转开视线。

 

“时间好快啊……我们出道之后就没来过了吧,起码有十几年了。”大声边说边给所有人倒茶。

 

志龙脱了外套,放到旁边空着的椅子上,才坐下和我们聊天:“马上都二十周年了……”

 

“这么快?”大声瞪大了他的眼睛,我看了直想笑。

 

胜利主人模样般的拿起菜单,问:“要吃点什么?”

 

“不了,我在公司吃过了。”志龙和大声异口同声地说。

 

“我待会要回家吃饭。”永裴是我们五个里唯一结婚的男人,拥有一个美丽的太太和两个可爱的孩子,基本上三顿都在家吃饭,现在正在幸福的发胖中。

 

“我也不吃了。”虽然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,但现在也没有想吃饭的心情。

 

“那我就开门见山了,”胜利马上严肃起来,他把一份企划放到我们面前,“公司希望我们二十周年再办巡演。”

 

离上一次BIGBANG完整体巡演有十年了,之后我们各自solo,专注于自己的生活,很少能聚集在一起。

 

“跳不动了啊。”我打着哈哈,没明确回答。其他人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案,都有些吃惊,所以一时没人说话,场面有些冷清。

 

“我没意见。”永裴率先打破沉默。我看了他一眼,他表情相当笃定,让我忍不住开口调笑他说:“弟妹没意见吗?到时候可是要每天飞海外,没法回家吃饭咯。”

 

“她肯定也没意见,”永裴说:“我老婆我都知道。”这么明晃晃的秀恩爱,让我闭上了玩笑的嘴。

 

除了永裴表明立场外,大声志龙和我都无法立刻决定。胜利觑着我们的脸色,劝诱道:“那哥你们好好想想,日程都OK的话马上联系我。”

 

饭局至此无疾而终,像来时一样,大家互相寒暄之后又一一离去。胜利和大声先走一步,永裴坐着和我聊了两句,接到弟妹催促的电话才离开,把去洗手间刚回来的志龙和我留到了一处。

 

正想着说什么可以脱身,他却问我:“吃点饭吗?”

 

我被问懵了,下意识的反应说:“……你刚刚不是说吃过了吗?”

 

“突然饿了,想再吃点。”他漫不经心的翻开菜单。

 

“……那给我点个汤饭。”我看了眼菜单,随便选了一个。

 

志龙没吭声,叫服务员来,却点了我曾经常点的一个套餐。我恍然有些想笑,但挤出来的表情太难看,又被我收了回去。

 

上次这么近距离看他好像还是在永裴的婚礼,我们坐在亲友席,他和我的中间隔了一个大声。那天天气很好,就如今日,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这间小餐馆,照耀着对面的人连睫毛都带着斑斓的色彩,让人手痒的想把那层毛茸茸的光层给碰触掉。

 

那时候和现在都只是心里想想而已。

 

热腾腾的饭菜上来,我才发现志龙仅点了一份汤。他似乎没有胃口,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,又无聊地拨动着汤里的蔬菜。

 

几年内通过报纸才能知道近况的人,突然坐在我对面一起吃饭,有种不真实感。

 

但是非常合适,非常的……温暖。就像六年多前一次去吃烧烤,我们都喝了酒,他靠在我的身上,耳朵红彤彤的。

 

不记得对话、时间,只记得那种氛围。

 

大量涌现的记忆充斥着我的脑海,然后是我的胃部,刚咽下去的饭食全部倒腾着翻上来,我掩住嘴,不顾对面人惊讶的神情,冲到洗手间大吐特吐。

 

伤心到呕吐原来是真的,我扶着洗手台苦笑着想。心里的难受竟然让生理也一同受苦,真是坦诚的身体啊。

 

 

 

 

TWO G

 

听着崔胜铉在里面吐得昏天黑地,我的心情混合着心疼麻木难受,却还要假装若无其事。

 

本来真的在公司吃过了的,但看着他瘦的有些过分的脸,想起这个人的体质,我心里一动。

 

可没想到他的胃脆弱到这个地步。

 

想问问过的怎么样,想问问为什么还不谈恋爱,这样也想问那样也想问,在开口之前先被切断了问的契机。

 

其实也已经没了问的理由。

 

知道他过得不好就会经常挂念。虽然他不会说,但都能看的出来,一次一次的,像解脱不了的循环。

 

崔胜铉,真是我人生无解的一道题。

 

以为知道了所有解题条件,只要花时间,终究能够解开他身上所有的谜,但可惜,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长。在度过了一路的危机,度过了分开的三年时间之后,却败给了无波澜的生活,败给了不能公之于众的所有隐忧。

 

在我提分手的那一天,崔胜铉的表情一直看不清,他只是说了声“好”。

 

仔细想想,他从来没有反对过我的任何提议。明明固执在心里,但就是不说,按照我的意思那样做了,过了许久,才发现做决定的那个瞬间,我们就选择了不同的道路。

 

无法殊途同归,只能隔着一条深渊相望。

 

分开之后,所有感知都像隔了层纱,一切都钝钝的。等重新收拾好心情再见面,我们居然还能延续着十几年的默契,工作时如往日般开着玩笑,好像没什么不同。崔胜铉“似乎”又变成了我小时候认识的哥,毫无暧昧的一位朋友。

 

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回到从前,但我们都努力地那样做,看起来甚至真的做到了。

 

或许只有我们俩那么想,不,或许只有我那么想。

 

认为已经恢复的我,开始交往新的对象。短信电话见面,偶尔偷偷出去约会,就像以前。

 

直到有次和女友去电影院,恰好碰上崔胜铉的新电影上映。

 

是他不曾接过的爱情题材,为一个女人痛苦到疯狂、自残,执着地追着所爱的人在世上的痕迹,是个痴心人。全场的人都看到入神,女友的眼泪湿透了我的肩膀,但我却焦躁不安。

 

那天独自回家时,心脏好像要裂开了。

 

曾经被我有意蒙住的纱,就这样残忍地被揭开,露出底下血淋淋的重创。然后越来越痛,越来越痛,最后我也尽可能的不和崔胜铉碰面。

 

几年以后,站在洗手间的门外,我本以为医好的创伤,依然隐隐作痛,就像完成的不好的切割手术,在特定的条件下伤口会复发。

 

“对不起,最近……胃不太好,四十岁的身体果然很弱啊。”崔胜铉白着脸出来,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。

 

“……哦。”我的视线在他周围逡巡,就是不肯落到他的眼睛上。

 

重新回到餐桌,本来热气腾腾的饭菜都已冷掉,恰如我们之间冷掉的气氛。

 

“哥……咳,二十周年巡演你不想做吗?”我努力找着话题,试图让场面看上去亲切自然。

 

崔胜铉拿筷子的手顿了下,或许在思考措辞,“我没有不想做,只是也没有很想做。”

 

“恩?”

 

“二十年的组合啊,看五个加起来两百岁的大叔在舞台上蹦跶,很扫兴不是吗?”他半玩笑地说道。

 

“什么呀,”我不满地回答:“我们看上去哪里像大叔?这理由烂透了。”

 

崔胜铉因为我这句话而前仰后合,甚至趴在桌子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,弄得我反而尴尬起来。最后他擦了擦眼睛,感叹了一句:“你还是一样啊。”

 

我把差点问出口的“什么地方一样”硬生生吞了下去。

 

“要开吗?”他突然反问。

 

我一愣。

 

“我再想想吧。”

 

我以为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口,但回神之后才发现是崔胜铉在自问自答。

 

“这里好闷啊,”他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抽出烟点着,却被刚好路过的服务员喝止。

 

“少抽点烟吧。”我忍不住劝他。

 

崔胜铉笑着把烟头熄灭,道:“就剩这点爱好了,最近连酒也很少喝,不抽烟一个人很寂寞啊。”

 

“找个好女人照顾你啊。”我垂下头,一时间忘了已经戒烟多年的事实,竟也有想点烟的冲动。

 

他听了仿佛笑得更开心了,“我?……是你比较快吧,和那个……叫,叫什么?什么时候结婚呢?”

 

“不知道,”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,“现在还没那种想法。”

 

崔胜铉神情莫测地看了我一会,看得我头皮发麻才说:“不结婚……难道和我一样,做个独身主义者?”

 

“什么跟什么呀,”我无奈道:“只是还没到那个程度而已……”

 

“快点决定吧,”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掸了掸不存在的烟灰,“和这一个也已经一年了吧。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,不要蹉跎她们的时间。”

 

我看了他认真的表情一眼,又仰头看了下天花板,用力眨了下眼睛,问他:“那你要蹉跎到什么时候?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独身?”

 

“哈,”崔胜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“为什么不?我可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男人啊。”

 

“……是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THREE T

 

和志龙在饭店门口分了手,我被痛苦折磨着的胃似乎好了一些。

 

总是这样,见到了生理不适,见不到心理不适。所以不能爽快的答应巡演的原因也是这个,无关傲气自尊,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。

 

但好过的定义仅仅是不在肉体上消亡罢了。

 

回到家脱下鞋,直接躺在玄关不想动。年轻时挺一挺就能过去的胃痛现在一遍遍刺激我的神经,让我在体力殆尽之前,终于慢吞吞地爬起来准备食物。

 

冰箱里只剩下配红酒的奶酪,还是在被医生严令戒酒之前买的,不确定是否过期,反正我也没有选择。

 

拿白开水配奶酪的滋味真的不好,一种分不清是腐化还是过度发酵的腻味在我口腔漫开,让我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。

 

于是我从影碟堆里随便挑选了一片放进机器,希望能为我的晚餐稍许增味。

 

熟悉的开头让我的手一顿。啊,是这部。《Lala land》,十年前和志龙一起看过的电影。

 

我稍微放松身体,斜靠在沙发上欣赏着这部浪漫优美的音乐电影。

 

你看这被世间赞颂着的爱情:一见钟情然后心灵相吸,男女主角疯狂地陷入了爱的漩涡,感情的炽热甚至让世界都被虚化了,只有他/她的声音、眼神、动作具有意义。

 

背景里甜蜜的旋律,高亢的歌咏,恰如此刻最美的样子。

 

既真,且假。

 

当现实的问题袭来,当事业和爱情是两面选择的时候,不出意外的,他们分手。

 

自然法则而已。上天冷酷的将每条路的优缺点都摆了出来,大家就变得很识趣,因为我们最想要的终究不是仅仅在一起。

 

这就是人生,不可能有完美。

 

记得当时我和志龙窝在沙发上看这部电影,看到男女主角在电影最后,幻想结束之后彼此释然的相视一笑,他在我的肩头一字一句地说:“如果是我的话,我无法那样。”

 

无法哪样?我没问,我光顾着哈哈哈地笑他太代入。回想起来,欠他一句:如果是我,我也没办法。

 

无法做到释怀。

 

不是后悔遗憾,只是少了那个人就觉得很空虚。

 

我的心本来很好,很完整,虽然很孤独。但他出现后,在我心脏的某个部分挤出了一道缝隙,然后用自己的心填充进去。现在他离开了,也带走了那一部分,我却迷失在自己的心里,找不回重新长好的机会,也找不到那个残缺,但它经常作痛。

 

其实我悲观的内心早就预想过。一直抱着最后一天的想法去过每一天,结果真的到了结局。

 

志龙提出的分手,不过,是我,当时没有站在他那一边,我只是站在了中间,看着他屈服。

 

所以怪谁呢?

 

为了他也好,我自私也好;想先逃走也好,放他走也好,已经过去六年了,一切都不在原位。或许我们真的都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,互相望着眼睛,却说不出实话。

 

奶酪确实过期了,我打算去厕所催吐,胜利的一个电话却打乱了我的计划。“哥,我给你寄了个东西,你记得签收啊。”没等我回答就挂断了。

 

不知道这个老小又在谋划什么。

 

在家里等了一会,快递就到了。拆开包装之后,我捏着一片DVD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

算了,就当是电影马拉松吧。

 

放映机高速运转,DVD似乎是很久之前的视频,画质有些发花,所以我一下子没认出是什么。

 

“十年……嗯,准确的说,我跟哥不止十年了……”

 

我赶紧按了暂停。

 

李胜贤啊,总是弄巧成拙。

 

DVD里是我入伍前最后一次在日本开的演唱会,我只记得那场我哭了很多,志龙说了很多,却不记得他的声音这么悲伤。

 

心脏受惊似的“砰砰”跳,手指在遥控器上放了许久,才终于按下播放。

 

“十年……嗯,准确的说,我跟哥不止十年了,第一次见面应该还是中学的时候吧……有很多回忆,我都不会忘记……希望哥不要担心,我们一直都在,我希望我们能一起,作为人生的伙伴,一直走下去。”

 

这短短的几十秒,我反复的暂停,试图将他的表情看清,他却一直低着头,话也说得很含糊。直到我说话的时候,他才抬头,带着那种温柔的笑意,一直一直地注视着我。

 

我最后将画面定格在我亲吻他手指的那一秒。透过不甚清晰的屏幕,我看到了十年前的我无声的做下的约定,一个我已经忘记的约定。

 

我呼吸急促地躺下来,用手蒙住眼睛。

 

志龙其实比我倔强,他一直坚持到了最后。或许他当时说分手,我说了不,一切会不同。就像电影里那样,WHAT IF可能会得到幸福。

 

但我知道,世界非常公平,得到的和要放弃的从来一样多。

 

不是怕被人非议,但总有珍贵的东西是选择我所不能拥有的——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孩子,父母的认可,和现在权志龙达到的地位。

 

所以我无法蛊惑他选择我,我只能站在中间。

 

我不后悔,我反复地说,我不后悔,因为很公平。

 

但是如果,在无数个世界里,权志龙和崔胜铉的所有结局中,有那么一两个不同,在这里的不可能不能做到,在那里可以做到的话,或许会觉得安慰吧。

 

然而为什么眼泪一直流下来呢。

 

 

 

 

FOUR G

 

一大早的,就有人在敲门,昨晚又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的我,只想把打扰我睡眠的人扔到宇宙去。

 

“哥,”李胜贤XI无视我没睡醒的事实,一屁股坐到我家的沙发上,搬出一堆的资料,“我们现在时间很紧,巡演的时间肯定会在年后,但我们年前一定得把流程和舞台初步设计搞定……”

 

“等等,”我不耐烦地打断他,“我不想没睡醒就谈工作,还有,这都是什么?”

 

“二十周年的巡演啊,”胜利用“你应该知道”的眼神看我,补充说明:“昨天胜铉哥给我打电话说时间可以,大声哥和永裴哥之前就答应了,所以我们……”

 

“我还没同意。”我语气很差地说。

 

胜利显然没预料到我的回答,急切地想要说明什么:“可是……但是……”,他想了好一会才说:“哥……是BIGBANG的队长啊……”

 

我竟无言以对。

 

是啊,我为什么不同意呢?一个合格的队长,应该为把组合成员重新捏合在一起而高兴,而不像我现在这样,因为某些不能说的私心,无法配合工作。

 

“总之,巡演的事慢慢来,我也不确定明年有没有时间……”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想先支应过去。

 

“哥我都问过了,”胜利忍不住打断我,“你的日程就排到2月,公司也有意为巡演留着时间呢。如果你担心和……胜铉哥……其实……”他突然吞吞吐吐的,看着我欲言又止。

 

“你又做什么了?”我心情更差,如果胜利和崔胜铉擅自谈论我俩尴尬的关系、还试图劝和的话,那我可能会先从肉体上消灭他,再毁灭自己。

 

或许是我眼中的杀意太明显,胜利向来平稳的表情也龟裂了,慌张解释说道:“不不不,我没做什么……就是给他寄了过去演唱会的视频而已。胜铉哥……应该看完之后,才同意要参加的。”

 
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崔胜铉要是真的这么好预料、好被劝服,那我也不会老是拿他没办法了。

 

“和他没关系,”我勉强自己笑了笑,“是我这几年工作太累,明年想休息一下。”

 

“明明就是!”胜利突然生气了。我被他爆发的气势震慑住了,没打断他难得的无礼。

 

“我们都很想继续活动,但却因为你们的过去而扭扭捏捏,难道要一辈子为你们两个准备不同的房间吗?”胜利越说越激动,“六年前,我们再次合体的专辑不能继续的原因我能理解,但眼前重新成为五个人的BIGBANG的机会,哥也要放弃吗?”

 

他站起来在我面前努力陈述,想尽量将他着急的心情传递过来。

 

“或许我这样子没有做到弟弟该有的理解,但哥,还有胜铉哥,都是把音乐看得最重要的,现在为什么变了?”

 

“如果要有人当坏人,让我来当好了。”最后他直视我,斩钉截铁地说。

 

唉,我们的忙内。

 

除了他,也没有人会这么认真地劝解我。崔胜铉不可能说,永裴永远是顺着我,大声总是看哥哥们的脸色,只有这个和我很像又比我坚定得多的忙内,表现的比我更像队长。

 

遇到了很好的弟弟啊。

 

我示意他坐下,给他倒了杯水,等他稍微平静一些,才问:“你最近不是很忙吗?刚注资的那个工厂对吗……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?”

 

胜利苦笑地说:“是医院啦,哥你们都不关心我。”他的声音小了一些,“无论怎么忙,巡演也得排第一啊。我们说过作为BIGBANG要一直走下去的那些话,我是很当真的。”

 

我有些恍惚,记得有个声音在说:“……我们一直都在,我希望我们能一起,作为人生的伙伴,一直走下去……”这么耳熟,是谁呢。

 

“哥?哥?”

 

“啊,”我回神,对上他殷切的眼神,无奈做举手投降状,“好吧,我答应了。”

 

他马上兴奋起来,又打开那些资料喋喋不休:“那我们就……”

 

把胜利送出门后,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。有点头痛,非常想打电话给崔胜铉骂他干嘛答应。

 

不是不想一起活动,我只怕自己……无法太专心。所以想把缓冲期再延长一些,起码我的心脏不会再控制不住为其他人跳动。

 

思来想去,决定既然已成事实就先努力看看。

 

恍恍惚惚又要睡去,结果被姐姐的视讯邀请吵醒。我点开,然后被快成年的侄子的脸吓一跳。他似乎刚从外面旅游回来,胡子拉碴的像野人。

 

躲在侄子后面的姐姐的声音冒了出来:“志龙啊,今晚回家吃饭啊。”

 

“哦。”

 

“对了,”姐姐推开一直对我做鬼脸的侄子,“你女朋友,今天也叫她一起来吧。”

 

我翻了个身,把下巴垫在枕头上面,“不要。”

 

“为什么,不是公开了吗,”姐姐宠溺地看着我,“都四十了,再怎么爱玩也该定下来了。”

 

“姐,我哪有在玩,”我不服气地噘嘴,“我都是很认真的。”

 

“那怎么还不结婚?”

 

“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,我得慎重啊。”我又在床上翻了一圈。

 

“你呀,”姐姐无奈地叹口气,“爸妈今年肯定会催婚的。”

 

我用沉默表达我无声的反抗。

 

“其实,”姐姐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:“我觉得如果你还想和……”

 

“不要说没用的话。”我立刻坐了起来打断了她。

 

姐姐在屏幕上的表情像是心疼,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,反而心硬的像石头。

 

姐姐是家里唯一知道我和崔胜铉关系的人。我亲口告诉她的时候,她的表情既不是愤怒,也不是漠然,反而是一种悲伤,但当时我义无反顾地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,甚至想通过她一点一点的渗透,让父母最后也能接受。

 

接下来,她告诉我,妈妈病了。

 

就在打算坦白的那一年,就在做好坦白准备的前一天,母亲重病到住院。

 

好像电视剧一般的情节,不是吗?只不过比电视剧更无奈。

 

那时间我几乎是住在医院,妈妈每天做化疗痛苦到睡不着,却因为我陪着她而可以微笑。她总是怕自己就那么走了,反复问我是不是幸福,反复让我早点结婚。有一天半夜,我被她压抑的哭泣惊醒,以为病情恶化,结果她哭着说梦见我孤苦无依,没有儿女绕膝一个人死去。

 

我能说什么。

 

最后,妈妈没有因为那次重病而倒下,可是我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再也不能对她坦然。于是我选择不拖着崔胜铉一起无奈地等下去,不想用时间消耗所有人的耐心。

 

黑和白,从来没有中间模糊的灰色,那对我来说太过理想,也太软弱。

 

事后看,那时候崔胜铉没有打扰只是偶尔问候,实际上是他最大的善意,否则,我一定崩溃的比想象中早。但我又多么希望他做任何挽留,哪怕激烈地站在对立面,哪怕我可能还是选择这一边。

 

“好吧,”姐姐没有再提让我不快的话题,又一次提醒我:“晚上早点回来,妈妈买了你喜欢吃的菜。”

 

“恩。”

 

我三度躺下,这回睡意是真的消失了。

 

所谓“慎重”不能结婚不过是一种借口,我何曾慎重过?我从来只是依照心意去选择要共度一生的人而已。

 

和一个人在一起,抵抗世间所有的诱惑,和一个人在一起永远觉得快乐,那个对象我已经失去了。

 

据说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了,这话很对,分手之后我一样恋爱,一样生活。不过,我想我很难那么幸运,找到第二个愿意携手的人,毕竟我心里的位置已经剩下不多。

 

但我不想回头,不想可怜兮兮去找崔胜铉,我已经不是十年前倔强无畏的我,没那么坚定,也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。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们和好如初,我也不想再重新站在那个分叉口。

 

我想我只能承受那么一次心痛。

 

 

 

 

FIVE T

 

我们过去有个传统,每年成员们生日的时候,要一起度过。

 

但好像自从我退伍之后,这个传统就渐渐不存在了,永裴结婚了,其他人的个人活动也很忙,一般能两个三个聚在一起就不容易了。

 

确定一起巡演后没过几天,就是志龙生日,难得的,我们五个决定一起过。

 

永裴带着弟妹一起来了,我不自然地和她微笑示意。即使过了这么许多年,她已经从永裴的女友变成弟妹,她在的场合我还是觉得拘谨。

 

志龙到了,然后是胜利,我们几个一边聊天一边等大声。弟妹兴奋地和我们每个人拍照,表现地像个小粉丝,永裴在旁边充满爱意地看着,让我们三位还未成家的男人,在夏末的晚上就提前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。

 

这种时候,我会觉得有个女朋友也不错。

 

姗姗来迟的大声带着掩饰不了的喜色,后面跟着他羞答答的女友。

 

啊,又是一个不顾男人之间的约定带女人来的家伙。

 

我清了清嗓子,打算对这位弟弟说教几句,否则按这个趋势,以后我们五个聚会恐怕还得为女人准备聊天场所,甚至在不远的将来,为一堆孩子准备玩具和零食。

 

大声喜滋滋地走到我们面前,没有预告地说出爆炸性的发言:“我要结婚了!”

 

震得我们几个完全目瞪口呆。

 

“呀,今天我生日啊,不能明天求婚吗,完全抢了我的风头。”志龙先反应过来,但他的语气充满笑意,一点也不像抱怨。

 

惊讶过后,我们纷纷站起来和大声拥抱、祝贺他,弟妹则热情地跑去和新的弟妹联络感情,两个人嘀嘀咕咕的,好像在问求婚的细节。

 

大声是我们中第二个要结婚的,胜利的女友也很稳定,我见过,是一位温柔又贤惠的女性。最初的惊讶过后,倒觉得是真的很适合他的一个选择。

 

不出意外的话,BIGBANG中马上会有三位已婚人士。所以今天为志龙准备的生日party,主题临时改成“即将结束的单身聚会”。

 

我边喝着饮料,边摇头微笑着看他们闹,心想:不知道VIP们会不会对已婚老男人过敏?

 

时间过的那么快,仿佛昨天还处于刚进入三十代的感伤之中,现在仔细一看,自己已经是四十岁的老头子了。

 

“想什么呢?”

 

我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,连志龙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都不知道。

 

“没什么,”我轻轻和他碰了下杯,“觉得有些难过,又挺感动的。”

 

“我也有点。”

 

是吗,难过什么又感动什么?

 

我没有问。

 

我们坐的地方离party中心只有几米的距离,然而这边却一点没有那边热闹的气氛。

 

这段时间因为要重新一起工作,我们见面的次数比过去六年都多,和成员们在一起的时候,完全可以很自如地聊天说话对视开玩笑。但只要剩下两个人,就会又变成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。

 

“对了,”志龙转着酒杯,专心的看红酒在杯子里旋转的模样,“我们明年可能会出新专辑。”

 

“真的?”我睁大着眼睛,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,“啊,那真是太好了,是……以前没做完的后续吗?”

 

志龙笑着摆摆手,说:“不是,是全新的,以前那张……好多歌现在都不能听了。”

 

我挫败地垂下肩膀,道:“那又要熬夜了。”

 

“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。”他哈哈笑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,但我也没有觉得他高兴。

 

“还没问你为什么突然答应巡演,”他指着胜利说:“他一个星期前一大早来找我讨论时间安排,可把我吓到了。”

 

“哈哈哈,我们忙内啊,”我笑得眼泪快流出来,“他实在太努力了不是吗?我真的被胜利感动了,努力的样子我自愧不如。”

 

笑到咳嗽,然后我喝了口饮料,继续说:“所以啊,要是不答应,他一定会一直一直缠着我,那就只好同意了。不过体力问题我很担忧,你们记得把巡演的场馆定的离医院近一点。”

 

“尽量吧,大叔。”

 

我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他:“今天你生日有什么愿望?”

 

“啊……我一瞬间忘了今天生日。”志龙抓抓头发,吐舌道。

 

“你忘了没关系,所有人都替你记着呢。”在一边热闹着的人们不知何时又聚拢到我们周围。然后我和大家一起与他碰杯,混在人声里一起说“生日快乐”。他和每个人拥抱,也包括我,在每个人耳边说“谢谢”,语气很温柔。

 

其实我有个他生日要许的愿望。我希望他早点结婚,早点找到让他很放松的可以依赖的对象。

 

如果我们需要假装一切很好,那就那样做,如果我们不能共处一室,其实像这样偶尔会知道对方消息,见了面可以微笑问好,也很好。因为音乐,我们总还能在某方面一直共同扶持,一路走下去。

 

但有些话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,而有些话只能埋在心底,虽然彼此都明白。

 

笑着说难受的真心话,真挚的表情开着玩笑,我一向做的很好。

 

无论曾经多么荒唐或伤心,一旦放下,就可以坦荡地说起以前。比如被废弃的六年前的专辑,比如记不起来的约定,还有很多很多。

 

可是志龙,我即使在时间的模糊下忘了那些,即使最后我们真的可以交浅言深,即使你结婚我会很开心,即使不在意曾经的一切,真的做到像朋友一样。

 

但一辈子,我心里,也没办法只把你当朋友。

 

你要知道这一点。

 

在手机了选了又选,翻到一张不知什么年代拍摄的照片,竟然伴随我无数次换手机的过程还存在着。照片上我和志龙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,质量差到只能看清我们两个人白晃晃的牙齿。

 

上传到INS上,果不其然,饭们在下面又“啊啊啊啊”“活久见”,评论增长的速度快的可怕。

 

VIP们的热情依然像少女。

 

我最初和志龙的合照,用来最后一次祝福他的生日,最完美不过的结局。

 

“HAPPY BIRTHDAY GD”

“谢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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