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e Revoir 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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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你现在住他家？”
坐在首尔市中心负一层的半开放式咖啡厅里，对面坐着曾经的绯闻及恋爱对象，旁边来往的人群投来的各式关注，和他们讨论着的话题，权志龙觉得违和又有趣。
“你怎么这么八卦。”他轻呷了一口摩卡，吐槽道。
“你也可以不说。”对方狡黠地一笑。
K这次来韩是为了一个活动，她打电话约权志龙出来的时候，他很爽快地答应了。虽然当初两个恋爱高手就像过家家般谈了一段短暂可笑的恋爱，但彼时的友谊却一直维持到现在。
K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偷拍的人，和权志龙半真半假地开玩笑：“诶，看到了吗，一会网上又是我们俩复合的新闻了。”
“你可以继续拿我当挡箭牌，我不介意。”权志龙连一根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。他十多年间被偷拍到的照片，数量多到够脑补二三百集的狗血电视剧了。
“那可不行，我男朋友会吃醋的。”K笑得没心没肺，显然没把绯闻当回事。
“……不是你把我叫出来的么？”
“那是因为我好奇啊，”K语气中的调侃不减半分，“在法国碰见你的时候，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回来呢。”
“怎么可能不回来，我终归是会回来的。”权志龙语气淡然。
“那你的自我放逐结束了？”
“怎么叫‘自我放逐’了”，他垂下眼睛，避开K探究性的眼神，“就是散散心。”
“你当时的情况按我的理解，应该是‘逃跑’吧。‘自我放逐’算是更委婉的说法。”
权志龙哑口无言。对着胜利，他有不被看穿的信心，但K不行。她和他谈过恋爱，更了解他内里感情世界的那一面。曾经他也乐于有这么一个半局外人用来偶尔分享一些烦恼，但现在，权志龙发现一个有八卦之心又了解八卦对象的女人，实在令人头疼。
K见权志龙不肯答，也不勉强，换了一个问题：“你和你的‘梦中情人’同居，他居然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吗？”
“为什么在你嘴里一切变得像三流爱情小说？还有这个称呼实在是……”权志龙戳戳杯子里的冰块，显然不满这个“梦中情人”的指代对象。
“那你觉得哪个合适？‘达令’？‘小甜饼’？还是“心肝肉肉”？”
“停，我要吐了。”权志龙趴在桌子上。
“你们俩真是奇怪，这么多年还在原地打转。当年他把你抢走的时候，我还以为见证了一段真爱呢。”K耸肩。
“喂喂喂，抢走也太夸张了吧。”
“别在当事人面前否认，再说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，我是对的。”
权志龙翻了个白眼，“第六感？”
“是女人进化的比男人高端的成果之一。”K用着严肃的表情说着非常离奇的话。
权志龙不想和她讨论“第六感”到底算不算进化的成果，他只是默默指出K话里明显和过去不符的地方：“你的语气好像那时候有多爱我似的。”
K笑了，“虽然没到那个程度，但女人总是不喜欢输给别人的。”
“……难道你今天真的就是来找我抱怨十年前我是个负心汉的？”权志龙努力把对话引回正题。
“好吧，”K见作弄不了权志龙也不可惜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和式的请柬，“正式请你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权志龙接过请柬，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，“虽然想到了，但还是觉得有点失落呢。”
K笑得更欢，道：“可惜没机会啦。不过，你要是想一起办个四人婚礼，我还能安排一下。”
权志龙苦笑，“故意损我呢？”
“没有啊，”K表情认真，“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找到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另外一半。”
权志龙双手托着头，眨巴眨巴眼睛，“我接受你的祝福，不过我看希望渺茫。”
“一个可能的人选都没有吗？”
权志龙甚至还真的想了一下，才郑重回答：“没有。”
“哪怕‘心肝肉肉’？”
权志龙又被这个称呼雷了一下。“他……在你给我构建的故事情节里，恐怕是孽缘吧。”
K低下头，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茶水，娓娓道来：“孽缘是会纠缠一辈子的啊，GD sama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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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志龙准备回去的时候，没有打车也没有让公司派人来接他，而是一个人晃悠着走了回去。
他把自己严密的伪装起来，就像回国那天一样，只露出自己的眼睛看路，耳朵里则塞着耳机，听崔胜铉交给他的“作业”。
IPOD中大约十几首的半成品，这意味着在之后的制作中，会有极大的余地进行挑拣，让本以为会遭遇无歌可用处境的权志龙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曲子在传统的嘻哈和有崔胜铉特色的鼓点节奏之外，还有摇滚、blues、country，风格非常多样，甚至还有一首同时糅合了民乐和爵士。权志龙一边听一边在脑中策划整张专辑的构成：什么要保留，什么要再商榷，什么不适合放入专辑，但可以单发等等等等，连编曲和录音时候的注意点都考虑到了。
所有歌都几乎完成了，只除了最后一首——前十五秒什么声音都没有，到十五秒之后，才开始有人轻轻哼唱。
缓慢而缠绵的，起伏不大也没有强烈的副歌，但却很抓耳。
暮色很好，行人走得也慢，权志龙被这温柔的歌催动着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楼下的。就像某个电影场景——因为音乐的阻隔，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化到不像真的。
他莫名地喜欢这首没有歌词没有伴奏的纯人声音乐。它非常不“崔胜铉”，但他的声音在耳边浅吟低唱，会让人完全沉浸于歌曲的叙述中，又难过得心揪起来一阵阵的疼。
一个甜蜜又悲伤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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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志龙到家的时候，崔胜铉已经洗完澡穿着睡袍在沙发上喝红酒，同时还翻着一本书一样的读物，眼角眉梢溢出慵懒的气质。
“回来了？”他头也没抬，但却精准地在权志龙换好拖鞋之后才发声。
“嗯。”
权志龙也一同躺到宽大的沙发上，与崔胜铉之间隔了大概有一个人的距离。
“……歌很不错，尤其最后一首。”他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崔胜铉笑了，他举起手中的剧本（权志龙这时候才发现那是剧本），前后晃了晃，说：“是读这个的时候有的灵感。”
“新电影？”权志龙干脆拿过茶几上的空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酒。
“还没决定呢，是我自己很喜欢。”
崔胜铉把剧本放到身旁，权志龙顺手拿起翻看。
“文艺片？还有这么多独白。”
“是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的改编版，主角是一个卑微的男性暗恋者，我如果出演的话，大概就是这个角色。”
“哈，”权志龙轻笑出声，“哥？卑微的暗恋者？可真是……”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权志龙摇头，“……那倒没有，不过我一向觉得这种感情是病态的。”
崔胜铉用力抿了下嘴唇。“也许吧。大部分人都是病态的，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。”
权志龙扫了他一眼，继续研究剧本，看到一些让他感觉肉麻的台词，还特意读出声来。
【我这孤独的一生，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，我是那么执着炽热地爱着一个人，她是我的生命之光。】
【但是对她来说，我恐怕还不如今晨的风或是一片落叶来得重要，因为那些尚可引起她的注意，在她多愁善感的心里留下片刻涟漪。】
权志龙皱眉，“台词……也太莎士比亚了。”
“导演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主修的是古典文学。”
“……票房应该不好吧。”
“哈。”崔胜铉自嘲一声。“是不怎么样，不过演他的电影容易得奖。”
权志龙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。其实他不是那个意思，但偏偏说出来就像小心眼似的。
他只好接着读。
【我无数次想要鼓起勇气，像我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一样，敲开她的门，或者是在她的窗前流连，等着她发现我这份深藏的爱恋。但我最终仍然放弃，因为在没有我的生活里，她看上去那么美，那么不知忧愁……】
权志龙读到这，突然停住，不肯往下读。
“我……先去换个衣服。”他随便找个借口回了房间。
在他关上门的那刻，崔胜铉嘴角的肌肉动了一下，形成一个马上就消失的笑涡，轻轻吐出刚才被权志龙刻意忽略掉的台词。
“I LOVE YOU, but YOU should NEVER know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