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笑寒冬

灵感来自hybrid child，可能会虐，大家慎入。

1

 

工作间隙权志龙查了一下自己的个人智脑，一封陌生来源的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 

【权先生：

 

TG科技公司恭祝您生辰快乐！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，请注意签收。

 

TG科技公司敬上。】

 

权志龙充满困惑，一个他从没听过也没打过交道的公司，竟然知道他的生日还送上礼物，换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。

 

他在个人智脑上搜寻有关“TG科技公司”的讯息，只有寥寥几条，全是官方的新闻稿：“TG科技公司致力于研发更‘像’人的AI……虽然成果暂时还无法向公众披露，但该公司负责人被问到‘AI是否可以产生人类情感’时并未予以否认。”

 

权志龙一字一句地念着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新闻，不得不怀疑这个TG科技公司是包装大于内容的皮包公司，他找到的官网更加深了这种印象——几乎没有什么产品，只有大大的“想象创造生活”的标语浮空闪烁。

 

他手指一挥关掉页面，确定这就是一次拙劣的营销手段。所谓的“礼物”大概就是迷你型的智能宠物，三天到期，之后自动续费。

 

左不过是一些糊弄人的玩意儿罢了，权志龙想。

 

#

 

权志龙的工作是服装设计师。

 

公元2516年，服装制作一系列工序因为“3D打印”技术的升级而简化，只需将设计图导入，一天的时间，上千套同款服装即可面世。连顾客购买成衣也变得方便，通过保存在虚拟网上的身材数据，从试衣到购入，完全可以在家中完成。

 

衣物的易得和新款一出便大量泛滥的状况，反而导致了某些仍需要量体裁衣的高端品牌更受追捧。

 

几年前，权志龙和几个朋友共同创办了一家高定服装公司，同时，他作为里面唯一的设计专业，义不容辞地担起了设计部头儿的重任。所以比起其他几个“神龙见首不见尾”的老板，权志龙几乎是生活在公司里的。

 

“能者多劳嘛。”每年李胜贤在年会上都对他说一样的话，权志龙也照例会回他一个白眼。

 

公司的客户一般都是上流人士，不管光鲜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心肠，表面上总还是维持着所谓的“身份”；但无论多“高贵”的人群里，都会有一些害群之马。

 

权志龙应付着一个难缠的客户，第1000次在心里骂自己：要不是兴趣所在，他何苦这么操劳，早就和他那几个损友一样，没事喝酒抽烟泡妹子，或者干脆来个“银河系豪华三月游”，遁去了。

 

“志龙啊，腰身再给我收一点吧。”女人娇蛮的声音不像是要求，倒像是撒娇。虽然是故作小女儿的姿态，但从视觉上来说，其实并没有太违和，但权志龙依然觉得反胃。

 

现在人的平均寿命已经拉长到130岁，63岁的女性尚算壮年，再加上保养得当，女人的脸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，说她只有二十多岁也不为过。只有看向权志龙的垂涎的眼神，暴露了她和年龄相当的贪欲。

 

“好的。”权志龙努力忽略背上冒出的鸡皮疙瘩，平静地回答。

 

这位也算是他们公司的忠实顾客了。两年前通过朋友介绍来之后，她就将春秋两季的新衣订单全部交给他们公司来做，还指明要权志龙亲手设计。

 

“怎么了？”女人撅起嘴，眼神撩人又温柔多情，“嫌我要求多了？”

 

“怎么会呢，为了让衣服更贴合您完美的身材，再多的修改都不为过。”权志龙忍着作呕的感觉说出这番违心话。

 

“你呀，就是嘴甜，哄得人家分不清真假。”女人的手指轻轻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一下。

 

权志龙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，依旧面带微笑，用尽量客气的口吻告知对方试衣结束。

 

但女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不豫。

 

他假装没看见，等把人送进更衣室，权志龙紧绷着的神经才稍许放松。

 

他清楚自己的魅力，也见过许多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的客人。手段低劣些的喜欢拿钱砸，这类人直接把她们列为拒绝往来客户即可；偶有芳心寂寞的少妇与他眉目传情，权志龙倒也回报一二，只有这个女人，他非常头疼。

 

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征服他，持之以恒的撩拨和试探让他每次见她都需做好全盘准备，就像与毒蛇为邻，总觉得什么时候它会扑上来咬你一口。

 

女人从更衣室出来，表情已经重归和煦，就像不经事的少女一般，喜怒皆来去飞快，但权志龙绝不会把她的画皮当成她美丽外表下的真实个性。

 

女人在离开前与他纠缠许久，最终权志龙也没留下一点空子可钻，于是她只能忿忿离去。

 

权志龙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班。他坐进自己的悬浮混动车，开启自动驾驶，像每一天一样闭着眼睛想要小憩。

 

车开得平稳，车内为了让他好好休息，灯光全调成了夜间模式，但今天的权志龙，心绪却一直无法平静。

 

他突然发现生活中没有任何令人开心的部分，就像被拧干的布，又皱又干巴。明明后天就是他28岁的生日，可权志龙却毫无实感。

 

也许是因为他把每一天都活成了一个样。

 

他好像已经失去了与人相遇相知的心情，感情生活中只有一些露水情缘的痕迹，时间把他变成了一个无聊的大人。

 

可是，好寂寞啊。一个人回家的时候，累的时候，失眠的时候，权志龙会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
 

#

 

权志龙迷糊着醒来，发现自己的车早已在小区的停车场停好。

 

他才搬入这个高档小区不久。在人口爆炸的今天，即使通过移民其他星球已经缓解了一部分的住房压力，但作为人类的母星，地球依旧是联邦的政治经济中心，拥有近百亿的常住居民，所以拥有一栋独门独院的住宅，是极为奢侈的事情。权志龙也是花光了自己70%的积蓄，才在这纷扰的城市里拥有一片安静的小天地。

 

下车，刷卡，坐小区的运输机直达家门，一系列机械般的动作，却止于余光略过收件箱的那一刻。

 

收件箱的状态显示为“您有包裹”。

 

不会吧。

 

抱着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期待的心理，权志龙按下“确认收货”，等了约三分钟，通过传输管从小区公共仓库而来的“不知名”包裹，就被运送到眼前。

 

箱子很大，不透明的Z型可回收包装板质地，使权志龙看不清里面装了些什么，只有“TG科技公司”的水印和包装上印着的“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”的宣传语透露了包裹的来源和可能的内容物。

 

权志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一种麻烦将近的直觉。

 

 

 

 

2

 

一堆不知名的粉末，一具仿真人体，几大盒淡绿色的果冻状固体，还有一个小巧的仪表盘和一些接线，就是包裹内容的全部。

 

权志龙拆包装的时候被那具仿真人体吓了一跳，没有五官没有指纹没有性征，只有包裹着骨骼的肉体，软乎乎得瘆人，他差点以为是一个可怕的恶作剧。

 

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，摆在他家的地板上。权志龙毫无头绪地翻了半天，才确定那个仪表盘应该就是所谓的“使用说明”。

 

他摁下开启键，被突然跳出的三维成像吓了一跳。

 

“您好，权先生，感谢您使用本公司产品，”TG科技公司的客服人员带着公式化的表情进行说明：“‘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’产品是本公司新推出的一款家用陪伴型AI，目前尚未开始对外发售，但是我们的服务和产品质量一定让您欲罢不能……”

 

权志龙默默雷了一下，他心想：这什么广告词儿。未免自己的耳朵再次被玷污，他直接跳到了“注意事项”。

 

“‘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’是为每一位客户量身定做的产品，一旦激活便不能退换，也不能二次回购。TG科技公司友情提示您：在享受该产品陪伴和养成的乐趣中，产品也需要您用爱意对其细心照料，通过这样的方式他/她才能成为您理想的伴侣……”

 

权志龙被全息影像中的各种霸王条款弄得哭笑不得——这可根本不像是买了一款家用型AI，倒像给自己找了个祖宗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还得小心照顾。

 

于是他在心底给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第一直觉：就是一AI宠物。

 

客服人员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和姿势，就像解说一颗土豆或者是一把蔬菜般科普如何激活：“在您激活之前，请确定环境中没有其他人，因为本产品会默认激活者为其服务对象，自动将激活者的气味容貌声音记录于芯片中。”

 

“激活指导”里说明，在“白纸”（看来这是TG科技公司称呼未被激活的、统一制式的仿真人体的名称）的头部，有一个暴露于外的接口，客户可以通过此处连结到仪表盘，设置他/她偏好的外貌和性格。

 

权志龙根据指示，在“白纸”的后颈、右耳垂下方找到了一个凸起，那地方被皮肤完美的覆盖住，如果不是仔细寻找，很难发现那个接驳口。但他摸索了半天，也没找到取下那块皮肤的方法。

 

房间内自动形成的微风轻轻吹拂过来，权志龙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热汗。

 

他明明只是好玩，像结构一个玩具一样去研究这个产品，不知怎么搞得，他就像真的要去激活似的。权志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使用“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”，胡说八道的广告词和匪夷所思的“要求”使他对这个产品敬谢不敏，虽然他“玩”得倒挺开心。

 

“真是麻烦。”权志龙看着满地散落的部件和人体，自言自语道。

 

此情此景配上家中夜晚模式的灯光，活脱脱一个祭祀现场。扮演着“恶魔巫师”角色的权志龙惫懒地拨弄着地板上的杂物，坏心眼地想把这些东西留给他家的家用助理处理。

 

“不管了，明天再说。”

 

#

 

半夜，熟睡的权志龙突然睁开了眼睛。他无意识地瞪着头顶的星空天花板发呆，眼睛随着星斗的移动而动，用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已经醒了。

 

他想重新回到梦境的怀抱，结果发现自己久违地失眠了。

 

人越想做成一件事的时候，就越做不成。权志龙的脑子清醒得毫无睡意，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：今年朋友们又有好几个结婚的，作为一个单身狗真不想去参加仪式……虽然现在大家对婚姻的形式已经不是很在乎了，但看到两个希望一辈子相伴的人走到一起，还是颇让人羡慕……前两天永裴还说他很想谈恋爱被自己取笑了，其实他哪有资格取笑永裴……李胜贤已经大半年没来公司了，他这个甩手掌柜做的真潇洒……

 

权志龙想到公司的事务，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有休过假了；一会又想到今天那个缠人的客户，开始头疼；甚至思维发散腹诽了一下“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”的设计师。

 

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小时，权志龙迟迟未收到睡神的召唤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，爬起来到厨房倒水。

 

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往对面看，黑暗的客厅里唯一的亮光就是没有关机的“使用说明”，那具“白纸”在幽幽蓝光的映照下，更显诡异。

 

“我一定是疯了。”权志龙不知何时已经蹲在“白纸”的旁边，重新看起“激活指导”。他现在一门心思要完成这场诡异的“祭祀”，别问原因，权志龙自己都弄不明白。

 

“白纸”的初始设置是做不成了，他干脆跳过，反正客服说过在后续与“服务对象”的相处过程中，产品会不断升级更新。

 

总不会弄出个不能控制的AI出来。他想。

 

根据指示，他把“白纸”设定为激活模式，将它搬进自家的浴缸，把“果冻”从包装中拆开倒进浴缸中，过约3分钟，“果冻”开始有融化的迹象，10分钟后，完全变成了一种淡绿色的液体。

 

权志龙皱着眉扶住仿真人体的头，让它不会马上滑落进黏糊糊的液体里，然后用空出来的一只手仔细地将包裹中的“粉末”全部抹在它的头部。完成了这一步之后，他才松开手，任由整具“白纸”慢慢被淡绿色的液体包裹住。

 

过程中，有一些淡绿色的液体沾到了权志龙的手上，被皮肤吸收了，他没有发现。

 

依照“激活指导”，保持浴室清洁明亮，等待6-8个小时，产品便会完成他的第一次全面升级，客户可以在一旁观看，据说会是一个神奇的改变过程。

 

但权志龙完全没有要在浴室呆一晚上的想法。

 

他重新回到卧室，这次他终于安心地睡着了。

 

#

 

早上8点，权志龙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。

 

“家虎，别闹。”他闭着眼睛呵斥道。“家虎”是他的家用助理的名称，外形是狗，白天精力充沛晚上贪睡，所以他一直过着回家没人给他叼拖鞋、一大早却要被吵醒的生活。

 

突然有什么东西夹住了他的鼻子，权志龙呼吸不畅想拍开那个事物，但接触到的略带温度的人体皮肤让他的意识瞬间回笼。

 

权志龙慢慢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不是他所想象的大盗绑架犯恐怖分子，而是一个十岁大小的男孩子，身上湿漉漉的披着一条浴巾，正好奇地盯着他看，权志龙甚至能透过他特别清澈的瞳仁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
 

“鸡……涌……志……志……龙？”男孩说话似乎有些不连贯，把权志龙的名字重复了几遍才能清晰地表达出来。

 

权志龙呆望着小男孩放过他的鼻子而去揪他的头发，心中回荡着“卧槽卧槽卧槽”。

 

他昨晚上到底……召唤了什么东西出来。

 

 

 

 

3

 

权志龙忙着上网找TG科技公司的售后电话，假装看不见身后一团糟的厨房。

 

他今儿早上追着这熊孩子十来分钟，才结束了只有一方觉得有趣的追捕游戏。气喘吁吁地抓住人后，权志龙对小孩耳后的凸起确认了三遍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这就是他昨晚上失心疯弄出来的“成果”。

 

“成果”的智力水平和生活常识似乎和正常的十岁孩子无异，甚至比正常孩子更活泼好动。在裹着浴巾从浴室找到权志龙的卧室之前，他已经把整个房子逛了个遍，有满地毯的水渍为证；还有被绑在沙发角落的“家虎”，被解救后看到始作俑者害怕发抖的模样，无声地控诉着这个AI的“暴力”。

 

权志龙对着男人女人都有一套接近的办法，可对着小孩子，他真的是束手无策。由于缺乏照顾小孩的经验，他用了半小时，仅仅是把他家的“AI”擦干身体套上衣服。所以在和TG科技公司联系上并解决这个“麻烦”之前，权志龙不得不先打电话到公司通知他的员工：他今天要翘班。

 

熊孩子穿着着权志龙的过大的T恤，从冰箱中找到了一桶冰淇淋，眼中有掩饰不了的惊喜和兴奋。大概是没找着什么趁手的工具，他直接用手挖着吃，把那漂亮的小脸弄得脏兮兮。

 

为了一早上这唯一的安静片刻，权志龙完全放任了他的行动。至于“AI能吃冰淇淋吗？”这个问题，早就被焦头烂额的某人抛诸脑后。

 

TG科技公司的官网没什么改变，权志龙点开了所有页面，也只找到一个咨询电话，于是他用个人智脑拨通了这个号码。

 

“您好，欢迎致电TG科技公司。”接线员和使用说明里的客服长得一模一样，权志龙暗中腹诽这公司太小。

 

“……‘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’……是你们公司的产品吗？”权志龙说着极其羞耻的产品名，感觉脸上发烧，“我家的……有点异常……”

 

他心虚地瞥了一眼【他家】的“养成恋人”，还好“养成恋人”正沉浸在把冰淇淋抹得到处都是的“快乐”中，并没有注意到他名义上的“主人”在做什么。

 

权志龙转身走进卧室，压低了声音解释：“我昨天晚上按照你们的指导激活了‘白纸’，但今天早上它……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。”

 

“尊敬的客户，在我们的使用指导中明确介绍了该产品会经历少年期，青年期和成熟期。激活后，产品年龄会维持在十岁左右，第二次更新升级的条件需要您自己去摸索。”

 

权志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非常后悔昨晚上没有看完介绍，导致现在要面对这么一个窘境。卧室门外传来某个熊孩子踢踢踏踏跑过来的声音，他感觉头更痛了。

 

他又躲进浴室，小声地问：“我想问一下……如果……无法产生爱意呢……”

 

“不可能”，接线员斩钉截铁地回答：“该产品是针对用户的喜好来更新进化的，哪怕是初期的外貌的性格也是完全依据您的初始设置而成。本产品的宗旨就是为您量身订做一个梦想中的恋人，并让您在其中享受养成的乐趣……”

 

“不对啊，”权志龙抓住了客服话语中的漏洞，“根本没有初始设置！我之前检查过，我家的……颈后的接驳口被封住了，我打不开。”

 

“请您稍安勿躁，”接线员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姿势和表情，权志龙的种种抱怨都不能让她微笑角度发生一点变化，“现阶段‘养成！专属于你的理想恋人’所有产品都在试用阶段…”

 

“试用阶段还拿出来卖！你们的产品分明有质量问题！”权志龙感觉自己平白无故地被坑了，最黑的是，根据他们这破产品的说明，他还没法退。

 

“虽然我们的产品尚处于试用阶段，但质量是绝对得到保障的，而且所有参与试用测试的客户我们都登记在册，回访中的用户体验均是百分之百的满意。”

 

“那我就是那百分之零了。”权志龙深吸一口气，按下心头的愤怒感。

 

“非常抱歉，您说的问题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，因为按照产品的设置，没有完成初始设置是无法激活的。所以，请让我为您查询一下，另外，如果您能提供购买凭证和VIP号，我们可以与工厂进行核对，并对您的产品进行追踪。”

 

“什么VIP号？还有，我家的……是你们公司送的生日礼物，我可没有购买凭证。”权志龙没好气地说。

 

“请您等一下，我立刻为您联系我们的主管……”

 

“志龙你在干什么？”

 

权志龙一激灵。某“养成恋人”悄无声息地潜进卧室，打开浴室的门，猛地冲进来抱住他的大腿，把做贼心虚的“主人”吓得直接把视频通讯胡乱关掉了。

 

另一边，TG科技公司二代AI——BB573在等待了三分钟，没有接到回拨电话后，又自动进入休眠状态。

 

#

 

权志龙的一天，并不是在一万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开始的，而是在快窒息的恐惧中睁开了双眼。

 

造成他呼吸不畅的元凶是两只小短手，他的小宠物用力地环住了他的脖子，整个人像无尾熊般贴在他身上。

 

权志龙试图从这严密的禁锢中挣脱，却被缠得更紧，不得动弹，他只好保持静止。

 

整个过程中，小孩一直酣睡着，甚至卷走了大半条被子，只给他留了一个被角。权志龙感受着身旁软软暖暖的小身体传来的温度，既别扭又新奇。

 

“小宠物”穿着一件可爱的睡衣，正是某个有“责任心”的主人昨天下午疯狂采购的成果之一。他睡得脸红扑扑的，配着本来就不像纯亚裔的深刻的眉目，活像画上可爱的天使。权志龙可以预见到他长大以后会是怎么样的英俊，让无数女人为他心碎。

 

权志龙想到这，自嘲了一下：他长大的先决条件不正是自己要爱上他吗？虽然他并不在意对象是男是女，但还是柔软的女性身躯更能引起他的“性趣”。而且对小孩子下手，权志龙自问没有那么变态。

 

所以，还是当成养孩子吧。

 

权志龙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上的夜景变为日光，看着到了他上班的时间点，他还是没忍心打扰他睡得正香的“养成恋人”。但躺着躺着，躺到几近中午，睡着的孩子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。

 

他小心地伸出了唯一可以动的左手，凑到小孩的鼻子底下试探，发现还有呼吸，松了口气。

 

权志龙转头一想不对：无论他的小宠物长得多么像真人，他应该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个孩子只是个AI，所以他为什么要怕他断气啊。

 

果然是麻烦，权志龙想。他现在这种老父亲心态，可有点超出自己设的线了。